好的照明设计，有什么必须要素？

「每周海阳说光」这是一个短小篇幅的论光悟道栏目。说它小，是因为人说尺蠖虽小，仍有触角；天龙犹大，只窥三界。我们生活在光的世界里，光是本质和基础，光是维系生命的基本要素。光作用我们的情感、记忆、叙事、行动。光和我们发生的种种故事，我都想记录下来以便令我启发和感悟。于是在行家说，有了这个小栏目。

今天的主题是：一个好的照明设计，必须有的四要素。

照明设计师研究的是光在空间中的传播，哪里需要亮，哪里暗，哪里是什么颜色，哪里需要动感，光在空间中千姿百态，但都需要设计师有意识地进行规划、管理、编排、定位，根据空间环境以及主题情节来设计光的分布状况，这就是设计的动态化推理过程。没有这种意识，设计就是无根之木，经不得推敲。

很多初学设计的朋友考虑不到这些，往往从效果图绘制入手，开始了照明设计工作。当然，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认识也是慢慢积累的，等到有一天经验和阅历上来了，设计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照明设计是大设计”链条中的一个环节，是空间视觉现象的外在表现，作为视觉设计在原理上都是一致的，最后以形式”的面貌呈现出来。

什么是形式”？我们观察世界的一切实际物体都存在形式感——方形、圆形、螺旋形、柱形、弧形，异性就是多个上述形态的集合。我们看到的世界多数是曲面结构，也就是按照一定规律组合的形式”决定了我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形式”是第一要素，没有形式就没有人的触感、视感，人类是根据形式的存在而判断事物以及事物发展的方向。所以在设计史上表现主义”经久不衰。

光也是一种形式”，没有光我们看不到形式，本质上光无嗅无味，但有色，色彩是形式存在的一种现象。如果是激光、光束光一类的体量光，就更是一种形式了。我们依赖光看到了物体，也就是形式”，我们通过光的强弱、明暗、色温来研究、分析形式，于是形式是什么样子直接来源与光的塑造。我们常说建筑师用砖、瓦、木、石、钢塑造了眼前的建筑形态，给它们丰富的肌理和错综的结构，古往今来的建筑师都没有想到在夜晚的时候建筑该是什么样子？黑夜中建筑保持黑体”感，一直到现代技术文明产生了光和电的人工实现，才真正让照明设计成为一个独立的行业。

我和一名景观设计师聊天谈光”，她告诉我现在的景观设计师普遍觉得光环境设计的重要。为什么？以前的景观设计考虑的多是白天的阳光下效果，但是景观设计师发现缺乏照明手段控制的景观在夜晚完全惨不忍睹。照明对于景观层次的优化，空间的过渡形成非常强烈的秩序感，再加上合理的眩光规避，照度控制，亮度主次选择，让景观在夜晚完全呈现出和白天不一样的视觉美感。缺乏了照明设计灯光的提炼，景观等于输掉了时间和空间的一半！

▲ 图：景观照明在夜晚并没有因为灯光的参与而生动起来，相反这里光色杂乱，眩光严重，空间层次弱化，这些都成了景观设计中的通病。

我深有同感这位景观设计师所说，正是不注重灯光的表现手法，以及灯光所具有的独特空间感召魅力，我们的景观空间才屡现败笔。导致白天和黑夜同一处场所在视觉感知上大相径庭，皮里阳秋。这种情况十分泛滥，从江南的水秀园林夜晚灯光的混乱和不搭调到很多新建城市景观的照明泛光投射，都是缺乏关于灯光如何穿透空间，照亮空间的审美理解，这是一个很大的误区。

当代城市区别与传统城市的一个最大特征就是，我们往往在城市中迷失方向。

传统城市充满和谐性，在形式上一致，无非是形式上的色彩、规模、等级的不同。现代城市所见所处都是相似，城市建筑的不同使用功能不用去就近看牌子也能根据形式判断个差不多。比如政府建筑一定是威严权威的，竖向线条居多；行业协会建筑也会模仿这种衙门式风格；美术馆、图书馆、文体馆都是自由轻灵造型；高端写字楼的外形和材质需要光洁和高反射，挺拔和财富堆叠。这些特征让我们感到城市空间的悖论，所有不同的建筑形式凑合在一起一定是反动”的——反其道而动，彼此毫无关联性。白天各呈异态，好像是很有活力，其实是精神上的对立。那么晚上的大规模城市照明该怎么做？如何用灯光形式将所有反动”的建筑融合成一种统一感视觉印象？而不是在夜晚也是互为抵触？可惜，在我们今天的城市中看到的更多都是这种互相较劲的照明现象，不管是上海浦东还是北京中央商务区。

回过头来看看上个世纪初的外滩，建筑的彼此尊重和形式上的一致，让照明设计也变得好做许多，细节的变化和呼应让沿江一线充满情调，外滩也成为城市建设中的历史典范。

▲ 图：城市建筑各自抵触，呈现不和谐的形式感。

说了这么多，可能有点跑题，我今天谈的是照明设计的四要素”，其实这四要素是依附在形式上的四要素，离了形式一切都无从谈起。那我们就来谈谈什么是照明的四要素吧。

▲ 图：照明的目的就是将想要表现的载体突出出来，所以照明设计四要素就变得至关重要。其实四要素”就是一名设计师的修养。

四要素是指用灯的手法而言，手法是照明设计构成的一课，用灯是表象，怎么用光才是本质。灯光之间的关系，光是最终结果，灯是成就光的工具。所以说光是灯之体，灯是光之用。”

这四要素分别是：

Ⅰ 灯具的安装位置

安装位置是指灯具的布灯点位，这是照明设计的第一步，先确定用什么灯具，灯型，功率，色温，体积，形状，安装载体，控制方式。选择建筑或环境中合适的载体安装很重要，根据载体的不同我们要选择合适的灯型以及这种灯具所能表达的效果。成熟的设计师面对载体时是下意识的一种选灯，用光反应，在脑海中一瞬间就能迸发出照明创意，创意和手法是不分前后关系的，二者同等重要。手法实现了创意，创意提升了设计。

比如一栋楼，高层玻璃幕墙，我们在思考用灯（光）的时候，需要结合这栋楼的基础属性（功能），以及空间氛围来综合考量。这栋楼是酒店，是办公？那么它所需要的照明意境是不一样的。甚至五星级酒店的用光和快捷酒店也大不相同。其次我们考虑载体材质，反射度。最后是安装节点细节处理。

Ⅱ 灯具的出光方向

出光方向就是安装的角度，设计师想要在载体上实现多少倾角的光束，也就是设计师想照亮哪里。永远记得我们表现的不是光束，而是载体受光面的明暗关系。我们想照亮的部分一定是有主次之分的，哪里最精彩哪里的着光就最多，灯具就会倾向于那里，这也是马太效应”。

Ⅲ 灯具的配光角度

灯具的配光决定了受光面的面积，配光是设计师根据设计需求进行的一种灯具出光设计，也就是想要照亮哪些区域，光在空间中怎么分配。这很重要，因为我们在设计中受光面的亮度和面积是最能体现设计思想的因素。比如，我们想在距离灯具三十米外的一面墙上打出直径3米，光强50cd/m2的一个圆形光斑，设计师需要有充足的经验确定这个灯具的配光度数、功率，甚至还有灯具大小以及安装位置。我们习惯性说需要试灯才能知道这些参数，但为什么不能在试灯前就心里有一个大概的估算呢？

Ⅳ 受光面是哪里

这个很重要，受光面才是照明设计的主要表达。载体中哪些区域是想让观众看到的？哪些不想让看到？这里面受光面的考量是亮度梯度关系。空间照明强调的就是一个亮度梯度关系，这是一种明与暗的对比。做灯光犹如作画，需要知白守黑，需要给人留下想象空间。

▲ 图：这个牌匾就是一处重要的表现载体，那么所有的视觉重点都在这里，光也是关注这里。